【全职高手|全员向】万里无云④ 云起龙骧(上)

※ 现代架空 ‖ 悬疑 ‖ 正剧向 ‖ 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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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起龙骧(上)


“肖前辈,一起去喝杯咖啡?”

“不了,我这边的研究报告还没写完。”肖时钦一手拿着数据表,一手在键盘上飞舞着。

“那我们先过去了,你忙完了过来吃午饭啊。”

“好的。”肖时钦抬起头来,对同组的研究员戴妍琦微笑了一下,就又埋头工作了。

他手里的数据是这两天新控制的一个高犯身上提取的,人正在隔壁的研究舱里。

“固定值才80吗……”肖时钦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不应该啊,难道是提取得不对?可能再刺入得深一点为好……”

他微微转个身,在旁边的控制台噼里啪啦敲下一些键,就听隔壁传来“叮”的一声响,机器开始运作了。

在大脑皮层施加刺激并提取数据,是去年研发出来的技术,这样子无需将研究体放入深度休眠就可以进行研究。现在高犯被控制后,只需将其大脑里控制身体活动的部分强制休眠,意识仍旧保持清醒——这对研究也有利许多。

监控画面上刺入研究体头颅的十根激光针又向内推进了一点。监控画面上的研究体闭着眼睛,没有一丝表情,但肖时钦知道他其实快要痛晕过去,忙给他一发电流刺激,让他再清醒过来。

“81。”机械女声在灯亮后说道。

“够低的。”肖时钦皱着眉头。

现今,高智商犯罪者是社会的一大隐患。是高犯与否由基因和大脑构造决定,并且有一定的遗传性——即若父母一方是高犯,孩子是高犯可能性也会较高。这类人的特点是双商高,有时会有精神或心理疾病,对犯罪有极高的天赋以及——不可控的冲动。

举例来讲,普通人看到一个保险柜,可能会猜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而高犯会考虑如何成功盗取里面的物品。一旦有了这种犯罪的计划,他们会跃跃欲试,脑海会被这个念头占据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成功将其实施或者看到下一个适合犯罪的事物。

这种几乎不间断的犯罪冲动非常耗费脑细胞,所以到达一定年龄之后,高犯每隔一段时间大脑运转就会负荷,负荷超过一刻钟即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必须通过药物预防和控制。

八年前,检测高犯的HIC活跃值被加入所有12岁以上公民每年的强制体检中。

正常人的HIC固定值一般低于30,活跃值波动区间大多在固定值±10的范围内,固定值高于80就是高犯了。体检时活跃值超过50会作潜在犯罪者处理,终生进行监控。活跃值只要超过90就会被直接逮捕并秘密送入研究基地。

上头通过这种方法,有效杜绝了绝大部分高犯危害公共安全的可能性。

但也只是绝大部分。

当一个人的HIC固定值接近、尤其是超过120,他的HIC活跃值反而会变得很难检测出来。这种高犯里的精英能够有效控制自己的数值,去伪造检查结果。虽然固定值检测能杜绝这种事情发生,却因为仪器造价过高,一直无法纳入体检,便让这些人钻了空子。而对社会真正构成极度威胁的,正是这一群人——他们可以压制自己的本能,不被无休止的犯罪冲动所困,能够以各种方式逃脱法律的制裁,甚至能凭一己之力造成社会动荡。

这种人在肖时钦他们这儿被称作“超值犯”,像戴妍琦这样的年轻人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炒饭”——“超犯”的谐音。超值犯凤毛麟角,具体数字当然不清楚,但是统计组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全国绝不超过二十人。

而这些年来,这不到二十人中被上头绳之以法的,一共就一人。

肖时钦把所有的数据输入主机,敲下保存键,把文档归到“低级”一类里,伸了个懒腰。

他作为上头直属的芯片研究团队的一员,为了最后的这部分工作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踏实觉了。

现在这个版本的芯片计划已经进行了三年多,当时研究生刚毕业的肖时钦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直接分配到研究组,之后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研究工作中。

现在的肖时钦因为工作能力极强,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核心研究组的组长。作为国家最高机密级别研究任务的负责人之一,他当然责任重大,肖时钦又是个兢兢业业的人,所以平日里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这个月被送进来的三个高犯数据采集差不多完成了,肖时钦接下来要将其分析转换然后输入智能中枢,这样芯片就又多了三个信息源。

这个芯片代号PHC-01,完全由高犯的信息组成,能够最大限度地预见和模拟人类的犯罪思维。如果研发成功,PHC-01的芯片将被秘密植入每一个新生儿脑内,限制所有可能会产生犯罪冲动的大脑活动,对于高犯更是可以反控后自我了结,进而实现理想的无犯罪社会。

而如今,研究进入了第一阶段的收尾工作。第一次试验前,智能中枢需要的一千个高犯的数据,现在只差最后一个了。九百九十九个高犯正在肖时钦楼下的大厅里沉睡。空着的,只有离大门最近的那个研究舱。

不知道最后那个研究舱的旅客,是否已经在把自己送进来的路上了呢。

肖时钦站起身来,通过识别系统离开了房间。安静的研究室里,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一下接着一下。


百花区局昨天又接到了一个新的案子,是一起打架斗殴致人重伤的事件。倒是很快就侦破了,几个当时在边上起哄的小混混今早被叫到警局喝茶,移交给看守所听候发落。他们这种情况,幸好能算是过失伤人,但就算如此,至少30年的有期徒刑是逃不掉的了。其中一人还没成年,但如今的法律已经将12岁以上的人都一视同仁了。

张佳乐虽说在刑侦这行干了这么久,这种案例见得多了,但还是为那个孩子感到些惋惜。14岁的年纪,不仅是被胁迫才去打架,还根本没有动手,却会被判重罪,不免让人同情。

“真是……”张佳乐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碎碎念着,整个人都兴致不高。

“行了,多少年了,还跟那儿长吁短叹的。”孙哲平被他在耳边唠叨了一上午,终于瞪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审讯你又没去。”张佳乐不甘示弱,愤愤地说道,“新法律颁布的时候我们还是小孩,什么都不懂,要是放在现在,我拼了命也得阻止。”

“那你去阻止啊,我不拦着你。”孙哲平眼皮也不抬一下。话说出口他其实有些后悔,但是他知道张佳乐的心软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必须用最强硬的态度让他改正这个毛病。

三年多前,张佳乐唯一一次卧底行动,是在一个著名的传销组织潜伏了半年。那次任务他完成得教科书般出色,围剿以警方的大获全胜告终,但也只有孙哲平知道,张佳乐归队后那几个月都备受煎熬,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因为他明白,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进入的那个组织,等待那些人的未来都将是牢狱甚至坟墓。

我觉得自己好无能,张佳乐当时对孙哲平说道。

孙哲平看着自己好友床头那一大瓶安眠药,许久才咬着牙挤出一句: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当时孙哲平本以为张佳乐会挥着拳头顶回来一句,但张佳乐什么都没说,目光淡淡地垂了下去,静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现在也是如此。

还是孙哲平那激昂的手机铃声刺破了充满整个办公室的沉默,像一个气球般爆炸开来。

“哲平吗?”林敬言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了孙哲平的耳朵。背景音静得出奇,孙哲平推测他正开着反侦查的系统。

“嗯,怎么了。”孙哲平一边应着一边向张佳乐摆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方锐昨天被市局传讯了,他凌晨回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其实也不用跟你讲,毕竟他的手机你们都窃听着。”林敬言的语气里是少有的冷峻,“韩文清是怎么回事?折磨他一整天?”

孙哲平清楚林敬言从以前就一直对审讯的那些手段持保留态度。虽然做律师时能在法庭上为了胜诉据理力争甚至强词夺理,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老好人。而韩文清审人一直以来都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虽说从不曾越线,但也足够耸人听闻了。

“韩文清这个人你又不是没听我们说过。”孙哲平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林敬言长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方锐让他不用担心。但是这样下去我两边都不好做。你之前说的那个……”

“之前就已经和我联系上了。”孙哲平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答道。

“那就好。我毕竟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了,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面不是吃素的,你们多给自己留点后路。”林敬言说道。

“这你放心。那家伙是直接派下来的,最高级。”孙哲平笑了笑,“而且在狼群里混得还不错的样子。”

“嗯,知道了,你们小心行事。我这边一会儿有个客户过来,就先挂了。代我向佳乐问个好。”

孙哲平听见听筒里“嘟嘟”的声音,才缓缓将手机从耳畔拿开。

孙哲平自从接到他们的卧底给他的关于阮氏音像店的消息后,就派人监视方锐,期待着他在警方的频繁拜访下能和X.Y.的其他人联络。但十几天下来,方锐一点破绽都没有,每天没事人一样地正常上班下班。昨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上班前跟韩文清发了消息,向他暗示了方锐可能和X.Y.有联系的事情。孙哲平本来想借韩文清扣住方锐,他再请示上头把人调走,这样不经他的手,能少吸引些X.Y.的注意力。他和韩文清说好吓唬吓唬方锐,然后假借证据不足为由再把他放回去,看看他这次会不会有什么新的举动。林敬言来电话之前,他刚接到消息说方锐往市局去了,现在正纳闷他怎么这么快就有所行动。

他双手插兜地绕过走廊来回奔走的一些小刑警,回到了队长办公室。

他刚按下门把手,张佳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市局那边来了通知。方锐刚才全招了。”


“喀啷、喀啷”。

方锐坐在审讯室里,晃了晃手上刚被带上的手铐。

声音倒还挺清脆,在封闭的房间里被墙壁弹来弹去,像玻璃珠子般散落在地上。

“带走。”韩文清依旧是那副眉头紧锁的凶相。

“现场指认什么的不弄吗?”方锐被两个警察架着胳膊带出房间前还不忘打趣一句,“难道电视剧里拍的都是假的?”

“啧,听说看守所的饭很难吃啊——”方锐的声音随着铁门的关闭也被硬生生地切断了。

韩文清瞥了眼边上坐得如往常一样笔挺的张新杰。

“拿到证据为什么不说。”

“报告韩队,我去核实了信息来源的可信度。”张新杰扶了扶眼镜,把钢笔夹在笔录板上,拨成90度。

“行吧。你把笔录整理一下,记入档案里递上去。”韩文清也没再继续问,站起身来看了张新杰一眼,说道。

“是,韩队。”

张新杰也站起身来,和他并肩走出去,却没回应他的目光,很是机械地应了一句。X.Y.第四封文件的一段段文字挥之不去,充斥着他的脑海。

那里面阐明了方锐作案的全部细节和所有证据,譬如如何瞒过周泽楷、如何避开门卫、如何绕过监控,“请确保方锐以最快速度获得死刑判决”是整个文件的主旨。

张新杰如此聪明的大脑,也一时想不通X.Y.为何要这么做。他们没有理由放弃方锐,这之间一定还有什么内幕。

方才审讯的时候,张新杰一直仔细观察着方锐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什么破绽,让他很是头疼。而他现在无比被动的位置,也使得他没有什么能和X.Y.做交易的筹码,对方如果想要利用他做什么事情,只需要用手中的把柄来威胁。

他又翻看了一下记得工工整整的笔录。方锐对自己杀害两人的事实供认不讳,描述的作案过程也和文件内容对得上。

就是动机,方锐含糊其辞,多次被问及都是用“经济纠纷”一笔带过。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现在的情况,方锐一审直接死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现在只要是故意杀人都是死罪难免,更何况方锐一下杀了两个。

这时韩文清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停下脚步。

“怎么了,韩队?”张新杰走在他后面,又在想事情,差点撞上他,赶忙也站住。

“孙哲平的消息,叫我们不要抓方锐。”韩文清回头看他,眉头紧锁。

张新杰一愣:“孙队?为什么?”

“光说让我们说不要把方锐移交看守所。”

“他想找方锐?”张新杰问。方锐这种杀人案的嫌犯,移交到看守所就和死了没啥区别了,除了那里的警察和他的辩护律师,谅你多大权限都见不到他。“可是刚才不是已经……”

“我打电话问他。百花那群人,一个个的说话都只说半句。”韩文清“啧”了一声,“你去看看看守所的人走了没有,没走的话给拦下来。”

“是。”张新杰转身下楼往出口走。

看守所的人已经走了,就算没走他也不会去拦。一迈出大门,他便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看完第四封文件后凭空出现的那个聊天软件,简短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孙哲平。”


喻文州放下手机,目光转向电脑里夜雨新发来的二十多页的《阶段性简报》,叹了一口气。

他回想起周一和夜雨见面的场景。那个小宋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到现在还没康复,喻文州那晚又订了外卖,结果看见夜雨站在他门口的时候还稍微惊讶了一下。

“我说,你真是忙得可以啊,邮件不回,短信不看,电话也不接。我好歹是专业的,你总不会担心我跟你联络就会暴露身份吧?好像你才是干我这一行的似的。你们X.Y.的人都这么难搞的吗?怪不得臭名远……啊不对,名声在外!”夜雨大大咧咧地进屋,外卖还没放下就叨叨了一长串话,一口气也不带喘的。

喻文州也只是礼貌地笑笑:“抱歉,这段时间真的有些忙。”

夜雨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算了,不说了,谁叫客户是上帝呢。”他摘下了头上那顶印着肚饿咩小狮子logo的棒球帽,用一根手指转着,“接下来还有事,我长话短说。”

喻文州给他搬来一把椅子,示意夜雨坐下说。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夜雨的“长话短说”大概是着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同你猜的基本没差。”夜雨耸了耸肩,“是高犯,大概三四个月负荷一次吧,药这周刚去补了新的,不是从你们这边买的,怕不是受了刺激在搞大事。途中我都怀疑你为什么要雇我去查一些你已经知道的信息了。而且他好难查,社交圈子几乎等于零,熟人没几个。东西我发给你,密码你有。”他有些狡黠地挑眉看着喻文州,“没有病毒,谅我也不敢黑进华南第一黑客的电脑,那是自讨苦吃。”

喻文州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情报贩子在调查自己期间都得到了什么信息。要是有可能,他真想黑进对方的大脑把他格式化一下。喻文州不愿别人知晓太多他的过去,来蓝雨本该是个全新的开始。

“别这么看我。”夜雨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化了装的肿眼皮眨巴两下,“我没查出来什么就被你逮到了,你大可放心。”

“说说看。”喻文州看着他。

“我要给客户保密!”夜雨大声嚷嚷,“你别想从我口中套话!我这人守口如瓶一诺千金秘而不宣滴水不漏……”

喻文州看着他笑。

“谨小慎微万无一失……”夜雨声音弱下去,变成小声嘀咕,“行吧,你别这么看着我了,怪渗人的,我回去怕不是要做噩梦了——我还能查出来什么,你也知道网上啥都没有,我就查出来你是我老乡,还是隔壁实验中学的尖子生,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

他语气虽然真诚,喻文州却已经从之前的接触知道他演技好,完全不信他。被他修改过的户籍信息里,他和G市撇清了一切关系,出生地都改成了S市。既然能查出他是G省人,按夜雨的能力,断然能发现他根本没上过实验中学,而是12岁就进了神州大学计算机系的少年班。

但喻文州没有再追问,反倒说:“夜雨先生谦虚了,你自己肯定也是重点中学的吧。”

“我靠你可别又想着要查我啊,我在江湖上也就混口饭吃,真没啥可查的。”夜雨抬手作投降状。

是根本查不到好吧,喻文州内心叹气,没有情报网,光靠网络果然是不行啊。

“你隐藏得很好。”喻文州点点头,“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夜雨沉默了一会儿,对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些年自由惯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喻文州不再回想,将注意力又转回文件上,在夜雨洋洋洒洒的废话中筛选出有用的那些信息,关上文件又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叹了口气,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走回来,打算回复张新杰。

张新杰。

喻文州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他赶忙放下杯子,打开电脑、调出上周从张新杰的硬盘里获取的文件。张新杰这个人做事一丝不苟,每个文件夹按照时间分类,做了详细标注,这倒便宜了喻文州,他没花多久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文件夹。

那里面有张新杰警校毕业时的同学聚会的视频,拍的人应该是喝多了,镜头晃得厉害,经过聊天软件的压缩之后清晰度也不高。

喻文州放慢了速度看,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一个人在背景里一闪而过,虽然只捕捉到了侧脸却足够清楚——

那是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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