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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全员向】万籁无声⑤ 声罪致讨（下）

※ 现代架空 ‖ 悬疑 ‖ 正剧向 ‖ 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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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声罪致讨（下）

“什么，张佳乐把X.Y.的基地给炸了？”王杰希正在组装他的枪，闻言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去，“他人呢？”

“在、在基地的医务室。”来报信的组员有些战战兢兢地敬了个礼。

“之前怎么没传信回来？”

“他的小分队从行动开始就偏离了路线，全程失联，而且除了他之外全军覆没。”

“……啧。”王杰希低下头把最后几个零件“咔嚓”几声安上，撩开制服外套，把枪插进枪套里。“你去给市局和特巡部发个通知，让韩文清、张新杰和杨聪来开紧急会议。”说完他就往医务室去了。

张佳乐浑身挂彩，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王杰希推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他包扎肩膀。

“张警官。”

张佳乐看都没看他。医生扯紧了绷带，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张警官。”王杰希重复了一遍。

张佳乐依旧没答话。医生贴好他肩膀上的胶布，转而给他小臂上的伤口消毒，然后才注意到王杰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包扎完了之后就离开了医务室。

“赶人很有一手。”张佳乐冷冷地说。

“张警官，孙哲平中弹是个意外，但是在行动中受伤甚至牺牲是常有的事情。”王杰希说，“而我对你违抗命令、擅自行动一事深表遗憾。”

张佳乐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我负责的是对X.Y.基地的爆破和第一波进攻，而我的确实施了爆破并且执行了第一波进攻。我不记得有什么其他命令。”

王杰希摇了摇头：“行动内容是爆破入口和进攻，而不是炸毁他们的基地。你搞了这一出，现在X.Y.成员离开基地不知所踪，他们的研究资料被毁，我们就算攻占了他们的基地也没有用处。”

“我不信他们能有第二个规模这么大的军火库。”张佳乐用指腹按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那上面渗出了淡淡的血色，“弹药跟不上，就算他们X.Y.是神仙，也攻不下你们监察署的这个基地。”

“张警官，你是个明白人。”王杰希说，“我相信你知道这不是抵抗一次敌袭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个八年，还会有下一次袭击。我们必须把X.Y.赶尽杀绝，摧毁他们的药物黑市和所有研究成果，不能留有隐患。”

“那是你们监察署的事情了。”张佳乐轻轻的耸了耸肩，“他们要袭击的又不是公安局，我不觉得这事还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王组长不介意的话，我要回医院了。”

“我刚刚接到消息，孙哲平情况已经稳定了，你没有过去的必要。”王杰希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我希望张警官可以参加我们的紧急会议。”

“敬谢不敏。”张佳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想你们是因为我的‘失误’才要开这个紧急会议的吧，抱歉，我没有成为集火对象的爱好。”他抬脚就往门边走。

王杰希站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张警官，看着我。”

他沉声说。

黄少天在上午接到了喻文州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他在潜入上头的时候，身上除了自己的各种武器，还带了一大堆X.Y.的电子设备，是那天在X.Y.基地开完会后喻文州给他的。一直放在耳内的微型耳麦是一个——几天下来，他都觉得那玩意儿要没电了。他这两天熟悉环境、熟悉楼下的队友就够费事的，喻文州拜托他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弄。

他清早来“上班”，得到了X.Y.基地被炸了的消息，觉得有些活该的同时还是有点担心这群盟友，这才把喻文州给他的一个形似存储器但肯定不是存储器的东西插到工作机的接口里。

插之前他还念叨着：“喻文州啊喻文州，你最好靠谱点，要是搜索组的那群黑客发现了这电脑有异常，我们都得玩儿完。”

黄少天就是这样，嘴皮子耍得贼溜，其实他嘴里说出来的十句里有九句是瞎话。他完全有在被发现的时候全身而退的自信，但是多祈祷祈祷总归是好的。于是他把“喻文州你最好靠谱点”翻来覆去念叨了半天，直到他的电脑上出现了X.Y.的聊天软件图标，他才松了口气，把鼠标移过去点开。

刚点开就看见喻文州发来了一条消息。

“基地遇袭，需要速战速决。”

“你是和你的电脑结婚了吗，怎么什么时候都在线？”黄少天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程序确定安全吗？”

“黄先生放心。”喻文州自动无视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你们那边的行动进行得如何了？”

黄少天用着X.Y.的程序，也就不用像和肖时钦说话一样各种打哑谜了。“我这边一切顺利，批准令随时能弄到。就是楼下好像因为你导师的事情还有点头疼。”

“他怎么样了？”喻文州问。

“活着，没缺胳膊少腿。”黄少天写道，“别的我也没法告诉你，楼下没跟我说。就是他关了八年，身体机能比较弱，所以他们才比较担心出去的时候他能不能坚持住。”

肖时钦那天问他方世镜怎么处理，黄少天颇为强硬地胡诌说是组织上的命令，让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人带出来。而根据肖时钦发上来的、在各种密语加密的限制之后也没法有什么复杂内容的消息，他们已经和方世镜谈过话了，现在打算这两天以他设备故障为由先把他弄出来安顿在医务室，进行复健。也多亏他HIC值比较高，肖时钦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盖章为所谓“危险实验体”，然后作为组长独自负责对他的看管。等到行动的时候方世镜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他本人的造化了。再说到楼下的小分队，方锐他倒是知道底细，肖时钦他虽然不认识，但听叶修说是个超值犯、还卧底了这么些年，所以脑子应该也好使，就是孙翔……这个在他眼中超值犯里的异类，脑子缺根筋只会打架的太子爷，他实在是信不过，生怕他到时候杀红了眼，捅出什么篓子来。黄少天盘算着自己拖住王杰希的时候最好能腾出时间策应一下楼下，毕竟还是要拉他们一把的。但这也只是想想，王杰希可不是吃素的，黄少天上次栽在他手里除了本身体力、装备和心理状态都处于劣势之外，也是因为王杰希真的担得起缉拿组王牌这个称号。黄少天清楚地知道如若不把自己逼到暴走，很有可能打不赢他。但是如果把他往楼下引，说不定能有机会……

他这么想着，不等喻文州回复，就又发了一条消息出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把他救出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启动总攻？”

“后天。”

“后天？这么着急？你们基地被炸了，人手还够吗，弹药跟得上吗？你现在人在哪儿啊，出来之后我去哪里跟你汇合？”黄少天也是好几天没和人聊天了，憋了一肚子的话，机关枪似的提问。

“人手和弹药暂时还够，我们现在在蓝桥会的基地，你们出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的。”喻文州慢悠悠地回复。

“蓝桥会的基地？好呀，他们老大我熟，报夜雨名号，晚饭给你多加一份白斩鸡。”

“谢谢，我会的。”

黄少天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他想想觉得这事情不够靠谱。X.Y.基地被炸这件事情，不像是王杰希下的命令。其他人先不说，叶修和喻文州他们是肯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炸了X.Y.老窝不等于让他们换个上头不知道的地方继续潜水吗？就好像前天孙哲平中弹，直接除掉了一个X.Y.本身很了解的对手，让他被一个X.Y.所不熟悉的人替换，这也明显是对X.Y.弊大于利，不像是叶修能干出来的事情啊。难道有诈？黄少天“啧”了一声——在这栋办公楼里他的消息实在太不灵通。

“对了，孙哲平是怎么回事。”他于是问喻文州。

“意外。”喻文州回复。

“那你们本来想杀的是谁？”他又问。

“张佳乐。”

张佳乐？百花区分局的副队？好像X.Y.基地是他炸的吧！如果这不是王杰希的命令，那他就是擅自行动，王杰希这人一本正经的，不应该……黄少天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过了两秒猛然反应过来，小声骂了句：“丢！”

他急忙打字：“你能进系统的话，把昨天晚上缉拿组那边的会议记录调出来一下，或者监控视频，或者别的什么，其实无所谓，只要能看到有谁参加了就行。是大会议室，地下五层那个。”

“稍等。”喻文州答道，“我首先需要进到他们的总机里。你帮了我大忙，从内部工作机进去要容易多了。”

黄少天看了眼主机上插着的那个小小存储器，心道X.Y.二把手看来还是靠谱。他笑着打字：“不敢当，到时逃命还要靠你呢，喻先生辛苦。”

喻文州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回复他，期间黄少天已经处理完他今天大部分的“公务”了。

“我这个设备不是很好，会议记录应该是拿不到，不过我试一下能否调出走廊的监控。”

又过了半晌，他才再次发消息过来。

“王杰希、唐昊、韩文清、张新杰、杨聪，还有张佳乐。”

……王杰希个痴线佬，黄少天心想。

“他们后天发起总攻。”张新杰对王杰希说，“时机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王杰希手中的肃清命令上。

“你真的不要把关系转到监察署？”王杰希问他，“有豁免，行动结束后好操作一些。”

“不必了。”张新杰说。

王杰希点点头，这段时间共事下来，他也知道张新杰是十分执着的一个人，也就不再试图说服他。

“那你先回市局吧。”他说，“行动14点开始，我依旧是你的唯一上线。”

张新杰点点头。他推开小会议室，有些匆忙地跑过走廊，骑摩托飞驰回到了市局。他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直奔办公室，韩文清不在，他于是进去反锁上门就开始翻箱倒柜。

他拿铁丝撬开了韩文清的文件柜，把里面的第二阶段作战行动计划表、军火清单和治安监察署基地的兵力部署图拿出来，一股脑儿塞进一个文件袋里，放进自己随身的背包。他又把自己工作机上所有的信息都拖到一个存储器上，然后强制格式化了电脑，又把芯片拆出来掰折了。紧接着他踩着凳子把烟雾警报器给拆下来，然后打开窗户，从韩文清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打火机，将自己的文件柜里那一小摞的笔记本、连带自己胸袋里那一个，全都拿出来放在玻璃桌面上，点火给烧了。烟雾弥漫中他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正慢慢向着14点倾斜。

张新杰站到柜子前，仔细地把胸口别着的警徽摘下来，端详了一下后扔到了桌上的火焰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警服的领口，深深呼出一口气，戴上无线耳机，然后拿出手机，点开X.Y.的聊天界面，按下语音通话键。

“张警官，你好。”这是张新杰第一次听到喻文州的声音，吐字很是温和，字正腔圆的标准音，让人听不出是哪里人。

张新杰自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王杰希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暂时搪塞过去了，现在正在市局整理材料，但是王杰希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追兵不时就到，我现在正式向X.Y.申请保护。”

“我们的人十五分钟后在飞扬路接应你。”喻文州说。

“多谢。保持联络。”张新杰收起手机，但是没有挂断通话。飞扬路是雄图区的一条主干道，与这里只隔了一条街、大约五百米的距离。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去，办公室朝着内院，现在这个时间不上不下，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栅栏旁边茂密的植被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叶子。张新杰从柜子最底层拿出绳索来，在腰间系好，将另一端在柜子以及暖气上各打了个结。桌上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皮质外封的笔记本一时半会儿烧不干净，但他没时间再等了，果断地从窗户跳了出去，放绳子的同时双脚在墙面上蹬了几下，安全落了地。

他掏出一把小刀，把绳子割断，然后闪进内院的植被里，跑到栅栏旁边开始往上攀爬。他现在得抓紧每分每秒，肃清命令发出去之后，按照规章是立刻全国范围抓捕，相当于一张只有执法部门内部知道的特级通缉令。张新杰作为市局的刑警、又是由治安监察署发出的肃清命令，应该级别更高、肃清效率也就更高，随时都可能有特巡部的人追到他办公室来，所以张新杰制造了个畏罪潜逃的假象，当务之急就是去和X.Y.的人汇合。

喻文州从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张新杰知道自己现在倒戈X.Y.是十分合理的，追兵紧随其后、再加上他身上携带的颇具诚意的大礼，喻文州心眼再多也难再生疑。

张新杰从栅栏上翻身跃下，落地站稳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往旁边的辅路跑去。X.Y.的人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到，他决定绕远去飞扬路。他特地走了摄像头能够清楚照到他的路线，这样不止特巡部的人能看到他的动向，喻文州想必也能看见。

就在他要在路口拐弯的时候，突然听见枪响，还好他闪躲及时，但子弹还是擦伤了他的肩膀。他之前和王杰希说好要把戏做足，所以现在来肃清他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要留他性命的。张新杰在校时虽然是理论课成绩最为拔尖，但是战斗类课程也不差，要不然也不会被调到市局刑侦队。他自己的配枪里有十发子弹，撑十五分钟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也不去理会肩膀的小伤，直接跑到下一个入口，掏出工作证给门卫看，说了声“执行公务”就被放进去了。市公安局对门是市烟草局，这真的是只有文员的单位了，他们还不知道张新杰的工作证已经成了一张废纸。

张新杰穿过大堂，走楼梯到了二楼。来追他的人知道他进了这栋楼的话，应该会封锁出入口，他不能从侧门出去。

刚到走廊入口，他就掏出证件，大声说：“市公安局重案组执行公务，请所有人回到办公室。”

几个路过的职员被吓了一跳，看到他的证件后赶忙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张新杰松了口气，走到窗边，背贴着墙往外看。楼下是飞扬路的车水马龙。

“我在市烟草局二层，朝向飞扬路这一面。”

“收到。”喻文州说，“我们的人还有五分钟到。”

张新杰拔出枪，又回到楼梯口。如果有可能，他想要避免正面交锋。楼下传来有些嘈杂的人声，张新杰把楼梯的门关上，插上门栓，然后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抬脚在白色的窗框上用力踩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模糊的鞋印。

他往左边看去，是审计处处长的办公室。他于是敲了下门，也没等回应就按下了门把，在走廊传来脚步声的同时闪进了房间。审计处处长这时才说“进来”，从电脑后抬起头来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一脸不解，然后看到他的制服和手里的枪，惊得整个人一缩。

“我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在执行公务。”张新杰把门反锁了，第三次拿出工作证，大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有歹徒在追我，抱歉牵连到您，请您躲到桌子底下。”

处长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赶忙战战兢兢地躲了下去。

张新杰走到她的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确认了下楼下的情况。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追他，顶多在入口把守，再派人来楼上抓捕，狙击之类的根本不可能到位。

门外有了沉重的脚步声，办公桌下的阴影里，审计处处长一脸惊恐却又眼带信任地盯着他。

张新杰听不见他们说话，想必是特巡部的人在用手势交流。不过他想他们看见了窗台上的脚印，也许会认为他已经跳窗逃走，而往楼下看的话不会发现他的身影，他们应该觉得他已经拐到了别的路上，不会再到窗户底下堵他。

“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吗？”他问喻文州。

“知道。车会停在楼下，是一辆黑色的寒河牌越野，车牌号B-01372，你直接跳下来就可以。”

“还要多久？”

“一分钟。”

这时有人敲门。

张新杰和审计处处长都没吭声。

敲门声又响，这次急了许多。

“您应一下。”张新杰小声对着审计处处长说，“就说您这就来开门。”

“哎，我、我这就来开门！”审计处处长像是用光了她毕生的勇气。

张新杰把一盆吊兰挪了下位置，爬上窗台，然后对她说：“躲好，不要出来。”

他从窗户一跃而下。

寒河牌的黑色越野正好一个漂移停进空余的那个车位，两扇车门随之大开，副驾驶的那一扇伸出一把手枪，往路的另一头连开几枪，张新杰的余光里看见两名黑色衣服的人倒在了地上。他落地后一个前滚翻稍作缓冲，然后直接冲上了车，还没等他拉上车门，汽车就再次启动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又融进了川流不息之中。

车上除了他有三个人，开车的小伙子说：“张新杰是吧？久闻大名。”

张新杰点点头，系上了安全带。

“追兵来了。”副驾驶拿枪的人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看看能不能甩掉。”开车的人说着拐上了飞云路，张新杰意识到他们在往蓝溪区开。X.Y.的基地被炸了，他们看来是在蓝溪区找到了另外的栖身之所。而蓝溪区最出名的就是黑道横行，是哪个黑道？夜寒帮？玄冰会？还是蓝桥会？

副驾驶的人打开车窗，探出身子去，端着一把冲锋枪就集火后面一辆同样是黑色的车。张新杰看见了车牌，认出这是特巡部作战司副司长的白庶那一队的车子，他们去年九月16日和特巡部合作抓捕绑架犯的时候这辆车就停在现场，那是在逐霞区追风路35号的苏西便民超市，绑匪劫持了超市里的37名顾客，当天是个晴天——张新杰习惯性地摸自己的笔记本，但是他知道笔记本已经在他的办公桌上化成了一堆灰烬。

“特巡部的车防弹质量真好！”副驾驶的人又钻回车里，把车窗关上了。

“火箭弹？他们不怕打歪吗？”开车的人瞥了眼后视镜，然后打满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拐到飞龙路上。张新杰要是没系安全带的话，肯定撞到车窗上了。

“我说小徐你开快点啊！”张新杰旁边的年轻人终于说话了。

小徐喊道：“油门已经踩到底了！我靠，他们还真敢发射！”他们的车子倏地往左前方一冲，一个火箭弹在路上炸开。

“瞄准他们车牌上方正中央。”张新杰朝着副驾驶说，“那里有一个出气口，你刚才那个角度，应该能打中他们的发动机。”

“我枪法真的没有那么准。”副驾驶的人有些心虚地笑道，“而且小徐这车开得那么晃，就算是穿云来了我看也打不中吧。”

“平常也没见你们抱怨，今天怎么回事！”小徐听了这话，转弯转得更急了。飞扬路到蓝溪区本来可能要开十几分钟的路程，他硬是给缩短成了不到十分钟。

“到位了。”过了一分钟后小徐突然说。他们的后视镜里没了追赶他们的车，想必是在路口还没有拐过来。小徐又一个转弯，只见从路边有一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黑色越野启动后朝前面开去。

而他们又开过两个路口后，驶进了一个地下车库，往前开了一小段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四个人相继下车。

车库尽头的门口站着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年轻人。

“张警官，欢迎来到X.Y.。”

喻文州笑着说。

张新杰方才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X.Y.暂时的栖身之所是蓝桥会。

他们在一家餐馆。这家店叫“布阵曲”，还挺有名的，他们家的G省菜在B市排得上名号，在美食社区总是有人推荐。张新杰自己当然没有来过，他几乎不在外面吃饭。但是他知道这家店店长叫做魏琛，三年前的一起电信诈骗案的受害者家属，当时来分局做过笔录。同样的，协助办案的蓝溪区的郑轩试图与他眼神交流的表情他也记得非常清楚。人走了之后，郑轩对他说了句“有背景的惹不起”，在他追问是什么背景时，回答了句“蓝色的”。虽然张新杰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黑道还没有被铲除干净，但是蓝溪区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他也没法左右别人的工作。到了市局之后，他也很快发现针对黑道的铲除命令不是根本批不下来就是不会被蓝溪区执行，就连韩文清都告诉他这事情大概在公安厅那帮老头还在位时是办不成了。所以蓝桥会这个蓝溪区乃至全国最大的帮会也就一直猖狂到了现在。但是他们和X.Y.有关系这件事情，张新杰是第一次了解到。

带他来的三个人和喻文州打了招呼之后就先离开了，喻文州带着张新杰上了楼，进了一个包间。桌上已经摆好了烧麦、肠粉、虾饺，看起来都颇为精致。

“这里安全吗。”张新杰拉开椅子坐下来。他的背包还是背在身上。

“张警官放心，这个街区没什么人进得来，”喻文州把外套挂起来，坐到他对面后说，“我们在这里的谈话内容也不会传出这个房间。”他端起转盘上的茶壶，“菊花茶？”

“麻烦了。”张新杰点点头，目视着喻文州给一个杯子满上茶后将其转到他的面前，“刚才来接我的三个人是？”

“哦，是我手下的人。他们平常不怎么出外勤，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吧？”喻文州明知故问。

张新杰摇摇头，端起来茶来抿了一口，然后从包里拿出文件袋，转到喻文州的面前。

“这里面是第二阶段作战行动计划表、包括与特别巡逻部合作的部分，还有武器装备一览以及治安监察署各个关卡的防守部署图。”

“多谢。你包里还有一个存储器？”喻文州指出，“抱歉，上车的时候就扫描了一下你身上的电子设备。”

“是我工作电脑内容的拷贝。”张新杰把存储器也拿出来放在桌上。他身上还有定位和扫描装置以及一个微型发信器，他从喻文州的表情无法判断有没有暴露，但是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治安监察署的科技水平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喻文州笑了笑。张新杰摇摇头，随即把存储器也转到他面前。喻文州把它拿起来，放在文件袋的上面，然后又低头从放在身边的椅子上的包里拿出一个眼镜盒。

“照着你的眼镜配的，一模一样。”他把眼镜盒转到张新杰面前。

张新杰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一旁，然后打开眼镜盒拿出的新的眼镜戴上。果然和他的眼镜一模一样，除了鼻托角度不太习惯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同。他知道喻文州这是担心他在眼镜里装了检测不出来的发信器，但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预料不到，所以换眼镜其实是多此一举。